一文读懂疫情防控债券：现状、创新与未来

发表自话题：债权融资风险的种类

　　原标题：疫情防控债券的探索与创新发展

　　熊彬冰

　　摘   要

　　在新冠肺炎疫情暴发和蔓延的背景下，中央和地方纷纷出台扶持政策，疫情防控债券应运而生。该债券旨在进一步发挥债券市场的直接融资功能，推动疫情防控和经济社会发展。本文梳理了疫情防控债券相关政策及业务发展情况，分析了疫情防控债券的创新特色，展望了疫情防控债券的未来发展方向，并提出相关建议。

　　关键词

　　疫情防控债券  金融支持  金融创新  风险管理

　　2020年初，随着新冠肺炎疫情暴发并迅速蔓延，我国生产、消费需求骤减，实体经济受到较大冲击，众多中小微企业面临经营困难。为应对疫情、支持企业复工复产，中央和地方纷纷出台扶持政策，资本市场也加大对疫情防控领域的支持力度，疫情防控债券也应运而生，成为特殊时期市场关注的热点。

　　目前，疫情防控债券尚处于发展初期，有必要对这一阶段的相关政策、业务发展情况进行梳理，从而更好地激发疫情防控债券的政策空间和市场活力，发挥其对于疫情防控和经济社会发展的推动作用。

　　疫情防控债券概述与市场政策梳理

　　（一）疫情防控债券概述

　　疫情防控债券作为特殊时期发行的债券，体现了鲜明的社会责任导向。虽然目前我国尚未明确疫情防控债券的定义，但笔者根据监管部门出台的相关政策进行归纳，可以将其概括为募集资金用于受疫情影响较大的行业、企业或者为疫情防控领域相关项目而发行的债券。本文所提及的疫情防控债券品种既包括交易所发行的公司债（含私募债）、资产支持证券（ABS）等，也包含银行间债券市场发行的除同业存单以外的债务融资工具，如金融债、超短期融资券、短期融资券、中期票据、非公开定向债务融资工具（PPN）、资产支持票据（ABN）等。本文中所提及的疫情防控债券均不包含同业存单。

　　（二）疫情防控债券相关政策梳理

　　新冠肺炎疫情发生后，相关部门迅速行动，陆续出台了一系列疫情防控政策措施，坚决打赢疫情防控阻击战。其中涉及疫情防控债券的主要政策措施如表1所示。

　　疫情防控债券的业务发展情况

　　2020年初以来，得益于政策层面对于金融资源的引导与倾斜，疫情防控债券业务迅速发展。根据Wind的不完全统计，自2月10日全国首单由民营企业发行的疫情防控债券落地起至4月10日，已有374家公司的474只含有“疫情防控”标识的债券发行上市，发行规模总计3644.2亿元。其中，银行间市场债务融资工具（不含同业存单）共计289只，合计规模为2191.87亿元。

　　从发行品种来看，在银行间市场发行的疫情防控债券以超短期融资券为主，募集资金主要用于补充发债企业1年以内的流动资金，其他品种还包括短期融资券、中期票据、PPN、信贷ABS、ABN等。在上海证券交易所、深圳证券交易所完成上市的公司债（含私募债）和ABS共计185只，合计规模为1452.35亿元（见表2）。

　　从疫情防控债券的发行主体来看，主要是金融机构和国有企业，其次是龙头民营企业。发行主体评级集中在AA+及以上等级，资质较高。金融机构通过疫情防控债券融资并投放于疫情地区，为打赢疫情防控阻击战、维护经济稳定发展大局提供了有力支持。截至4月10日，共有72家金融机构及租赁公司等类金融机构发行了143只疫情防控债券，占疫情防控债券发行规模的36%。持牌金融机构发行规模普遍较大，发行规模超过50亿元的主体包括国家开发银行、中国进出口银行、中国信达、中国东方、广发证券(000776,股吧)和新开发银行。其中，国家开发银行发行了135亿元政策性银行债，占金融机构疫情防控债券发行规模的10.5%。中国进出口银行发行了100亿元政策性银行债，募集资金用于疫情防控重点企业的信贷投放。中国信达在上海证券交易所发行了99.92亿元“信达信润2020年第一期1号资产支持专项计划”，这是目前市场上发行规模最大的疫情防控ABS。此外，部分保理公司、融资租赁公司和资产管理公司也进入疫情防控债券市场，例如远东国际融资租赁有限公司发行相关债券20亿元。

　　从发行利率来看，上述已发行债券票面利率在1.55%～7.5%的区间，中位数为3.5%。其中，发行利率低于3%的债券占比为32.4%，位于3%～4%、4%～5%的债券占比分别为36.4%和14.7%，高于5%的债券占比为16.6%。疫情防控债券的超额认购倍数较高，因此，债券发行利率较发行人以往发行的同类型存量债券利率明显下降。例如，“20桂建02”的票面利率较“20桂建01”的平均中债估值收益率低63BP。

　　从疫情防控债券发行人所在行业来看，主要集中在五大行业，分别为金融业、能源环保行业、交通运输和物流业、综合类行业、制造业。在剔除金融业后，若将实体经济行业按发行规模排名，则能源环保业占比最大，其中包括中国长江电力(600900,股吧)股份有限公司、华电福新能源股份有限公司、中国燃气控股有限公司、北京首创股份(600008,股吧)有限公司等企业，募集资金主要用于保障疫情期间热、电、气等能源的稳定供应。交通运输和物流业作为发行规模居第二位的行业，其中涉及的主要发行人为航空、航运领域运营企业和物流公司等，例如深圳航空有限责任公司、深圳市地铁集团有限公司、韵达控股股份有限公司等，募集资金主要用于支持疫情防控的运输保障和受疫情影响的交通运输业务板块补充流动资金。值得注意的是，由于政策扩大了疫情防控债券所涉及行业的范围，受疫情影响较大的消费行业、批发和零售业、农林牧渔等行业的债券发行数量及规模也较以往出现大幅增长的态势（见图1）。

　　从发行企业所在区域来看，目前北京地区企业发行疫情防控债券的数量和规模均位居全国首位，共发行69只债券，募集资金总计1039.7亿元。上海地区企业发行疫情防控债券的数量和规模均位居全国第二。受疫情影响最大的湖北省企业共计发行48只债券，发行规模为274.3亿元，发行数量和发行规模均位居全国第三（见图2）。

　　疫情防控债券的创新特色

　　已发行的疫情防控债券具有三大创新特色，这是监管部门与市场形成合力、在关键时刻及时作为、积极响应抗疫号召的具体体现。

　　（一）制度创新，开辟绿色通道助力审批提速

　　为应对疫情，相关部门、银行间和交易所债券市场均发布通知，明确为发债企业设立绿色通道，提出了具体的实施方案，并为资产质量优良、募投项目良好、募投资金使用规范的企业降低了发债门槛，放宽了申报条件。例如，企业办理债券业务可直接向国家发展改革委报送申报材料，不需省级发展改革部门转报，实行“即报即审”，安排专人对接和进行专项审核等。在深圳证券交易所“先备案，后补充”的政策支持下，广西建工集团快速启动债券融资计划，于1个工作日内完成全部发行准备工作，于2月7日发行了交易所首只疫情防控债券。在银行间债券市场的大力协助下，九州通医药集团股份有限公司连续发行三期疫情防控主题的超短期融资券，尽职调查、审批、备案、注册发行等几个流程仅用了五天半。

　　（二）品种创新，双主题概念债券频发

　　双主题概念债券是指债券募集资金同时用于支持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及其他领域的债券。“华电国际(600027,股吧)电力股份有限公司2020年度第一期绿色定向资产支持票据（疫情防控债）”是全市场首单“疫情防控”叠加“绿色债券”概念的资产证券化产品，募集资金用于抢修疫情防控相关供电系统，保障湖北等疫情较重地区基础设施电力供应。“华润租赁有限公司2020年度第一期扶贫资产支持票据（疫情防控债）”是全国首单“疫情防控”叠加“扶贫”概念的ABN产品，旨在做好防疫企业融资支持保障的同时，积极助力打好精准脱贫攻坚战。“浦东科创1期知识产权资产支持专项计划”通过上海证券交易所发行了国内首单“疫情防控”叠加“科技类小微企业的知识产权”概念的ABS项目，入池的基础资产基于9家高新技术小微企业的60项发明或实用新型专利，以专利独占许可使用费收益权为支撑，形成对应基础资产的现金流。这9家高新技术小微企业覆盖了生物医药、高端制造、电子设备和电信服务等行业，其中米健医疗、和元生物和派森诺生物等3家企业均为疫情防控领域的医疗企业。

　　（三）风险管理创新，运用衍生工具为债券融资提供信用保护

　　信用风险缓释凭证（CRMW）是我国债券市场信用风险管理创新工具，其通过将信用债的信用风险剥离并转移给愿意承担风险的投资者，来实现债券市场的风险分担。2月24日，江苏康缘集团有限责任公司发行了“20康缘集(疫情防控债)PPN001”，民生银行(600016,股吧)同步创设发行了CRMW，当“20康缘集（疫情防控债）PPN001”作为标的债务发生100万元以上的支付违约或者破产后，民生银行将保障其债券持有人的本金利息偿付。2月26日，天士力(600535,股吧)医药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发行了2亿元的“20天士力医(疫情防控债)SCP001”，并由农业银行(601288,股吧)配套创设了0.5亿元的CRMW，当“20天士力医(疫情防控债)SCP001”作为标的资产发生100万元以上的支付违约或者破产后，农业银行将保障其债券持有人的本金利息偿付。以上债券发行人均为民营企业，为其配套创设CRMW，一方面增强了市场投资者对于民营企业的信心，保障了疫情防控债券的成功发行；另一方面提升了民营企业的融资能力。该工具也成为当前解决民营企业融资难问题的重要金融衍生工具。

　　展望与建议

　　截至4月底，境外疫情仍在蔓延，我国外防输入压力不减，国内防止疫情反弹的复杂性也在增加，预计疫情防控债券的发行规模将进一步扩大，发行品种将更加丰富，金融服务实体经济的质效将进一步提升。疫情防控重点保障企业和受疫情影响较为严重的企业可以利用政策便利，通过发行疫情防控债券降低综合融资成本，从而渡过难关。从长远来看，随着注册制改革在债券市场的深入实施，发行标准的放宽和发行程序的简化将使越来越多的优质企业能够通过债券市场直接融资，实现企业的可持续发展。

　　当前我国宏观经济下行压力较大，在债券市场扩容的同时，也应警惕市场扩容可能带来的风险隐患，尤其是债券违约风险。为此，建议加快建设与债券市场发展相匹配的风险管理体系，强化金融中介机构在债券发行过程中的尽职调查和金融风险甄别、防范能力，以及在债券存续过程中的跟踪监督和风险管理能力。同时，建议发挥信用增进工具和金融衍生工具的风险缓释功能，完善信用风险分担机制，为债券市场的健康发展营造良好的环境。

　　（本文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与所在单位无关）

　　◇ 本文原载《债券》2020年5月刊

　　◇ 作者单位：前海金融控股有限公司创新金融事业部

　　责任编辑：印颖  刘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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